(167)刘肥之子先反——老将灌婴老谋深算

吕太后一亡，政局立变。“当是时，诸吕用事擅权，欲为乱。畏高帝故大臣绛、灌等，未敢发”。即当此之时，上将军吕禄、相国吕产等吕家人把握大权控制朝政，想要为乱。但他们畏惧汉高帝刘邦留下的老臣周勃和灌婴等人，所以未敢发动政变。

吕太后曾把其侄子吕禄的女儿授予朱虚侯刘章为妻。朱虚侯刘章是齐悼惠王刘肥之子，也是齐哀王的弟弟；当时住在长安，在一定程度上到吕太后的信任。通过吕禄之女，朱虚侯刘章得到了吕氏谋乱的相关信息。“恐被诛，乃阴令人告其兄齐王，欲令发兵西，诛诸吕而立。朱虚侯欲从中与大臣为应”。即刘章怕被吕氏所杀，就暗中让人告诉其兄长齐哀王，想让他发兵向西进攻，杀掉诸吕而自立为帝；刘章欲从中联合大臣作为内应。吕禄之女实在没有她姑奶奶吕太后的精明，竟然把她父亲吕禄的情况透露给了她的别有用心的丈夫刘章；而刘章也野心不小，竟敢采取先发制人之策，让他的哥哥齐哀王发兵进攻长安，并自立为帝。这个想法已经大大超出了平定诸吕之乱的范围，应该说是又一个叛乱。刘章后来并不为朝廷所信任，这应是一个原因。

刘章的哥哥齐哀王得此情报，认为机会难得，同为汉高帝刘邦的子孙，别人能当皇帝，我为什么不能？何况有我弟弟作内应。他立即要兴兵讨吕，实际是要拿下长安以称帝。但他没有想到，对他的这个属于反叛的行为，齐国相却不予服从。八年八月丙午日，齐哀王要派人杀掉这个国相；这个名叫召平的齐国相因此造反，“举兵欲围王”。即带领兵马要围杀齐哀王。齐哀王也毫不客气，立即兴兵杀死了国相；抓住时机率军向东进攻，以欺诈手段夺取了曾被吕后寄予厚望的吕嬃之女婿、琅邪王刘泽之军，使两军会合一处，共同向西进发。

为使师出有名，齐哀王发出告诸位王侯书，实际就是一篇讨吕檄文。书中首先强调了自己的地位，说汉高帝平定天下，封诸子弟为王，我的父亲为齐悼惠王；悼惠王故去，孝惠帝命留侯张良立我为齐哀王。这实际是强调他起兵的资格，寓意为他也有资格当皇帝。然后他历数吕后罪过，说“孝惠崩，高后用事，春秋高，听诸吕，擅废帝更立。又比杀三赵王，灭梁、赵、燕以王诸吕，分齐为四。忠臣进谏，上惑乱弗听。”即说孝惠帝驾崩之后，吕太后直接执掌大权，她年龄已高，听信诸吕氏之言，擅自废掉了皇帝而更立他人。又连续杀掉赵王如意、刘友并造成了刘恢的自杀；灭掉了梁王、赵王、燕王的后嗣，封诸吕为王；把齐国分成四个部分。忠臣进谏，吕太后因被蛊惑而昏乱，不采纳忠臣之谏。最后他愤然写道：“今高后崩，而帝春秋富，未能治天下，固恃大臣诸侯。而诸吕又擅自尊官，聚兵严威，劫列侯忠臣，矫制以令天下，宗庙所以危。寡人率兵入诛不当为王者。”即说现在高后死了，而皇帝又太小，不能治理天下，所以就依靠大臣和诸侯们。但诸位吕姓人擅自专权居于尊贵地位，聚集控制部队以显示威严，劫持列侯和忠臣，假冒皇帝之诏以令天下，这是刘氏江山危殆之根源。我今天就要率兵进入长安诛杀那些不应为王的人。

朝廷闻讯大惊，没想到这齐哀王行动如此之快之猛，野心如此之大。相国吕产立即派颖阴侯灌婴出马率军迎击。未料灌婴是个老谋深算者，是站在刘氏阵营中的老将。他率军到达荧阳一带，暗中与人谋划道：“诸吕权兵关中，欲危刘氏而自立，今我破齐还报，此益吕氏之资也。”即说吕氏人把握兵权于关中，欲废掉刘氏皇帝而自立；现在我若击破齐军还师报捷，这更增加了吕氏人的势力或资本。灌婴因此屯兵于战略要地荧阳，并不主动攻击齐军，而是派人与齐哀王及诸侯联系，要与他们联合起来，以待吕氏当权者之变，共同诛讨吕氏。齐哀王也如约撤回了部队，在齐国西界整装待命。

灌婴此计一箭双鵰，不废一兵一卒，既安定了齐哀王，又可以向相国吕产交代；更重要的是他与齐军及诸侯达成了一致，为拿下诸吕做了必要的思想和军事上的准备。按照吕后临终前的安排，吕禄为上将军，统帅北军；吕产为相国，居于南军。二人都握有兵权，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可以彻底执掌汉军了，他们还没有培植起自己的力量；而刘邦的故将如灌婴等人仍在，这也表现出吕太后思想上的疏忽和掌控兵权的不彻底性。如果灌婴之类人被吕太后提前拿下了，那么情况又会如何呢？